她眼睛一眨猛地回神，抬一看。

        是结因啊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端阳觉得发苦，草草过了一眼，将名册放到一边，拿起刚才还没读完的书，淡淡地说：“我知了，你回去回禀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臣子说她无子不为后，太后也让她多为秦国子嗣考虑。后佳丽三千，也是君臣之间的纽带。这个妃，迟早要选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不仅劝了，当时那个情形，结因甚至觉得公主有几分迫的意思，直接就把秦王气走了，到现在也没再来兰池。就算是不能拒绝华太后，也不用到那个程度，现在只能后悔伤心。

地在众人面前说：“王后一直不好，就好好休息吧。王上呢，怎么说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端阳侧过去，很大方地承认：“我没病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结因愣住，顿时懂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迟早，要如此的。”端阳轻语，不知是在说给谁听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要个好王后呀，她心想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眼角余光扫到书沿边，不小心瞟到一边青绿色的名册，目光不知不觉偏移到名册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问：“母妃也痛苦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世上的女人，大多是不想和人分享男人的，何况是亲自给他挑女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怀衿说：“这些美人现在都住在一，太后已经给她们安排了住所，请王后过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不！

        端阳想起了六英夫人当年和她说的话，已经应验，“他份不比你低，往后他要是纳妾，你会更痛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可他甩袖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如六英夫人能干、豁达，不知怎么理后、怎样排解、怎么好一个好王后，她只是一个，表里不一、任至极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称病，他也没有来看。是哪个美人让他牵挂肚，蒲姬吗？

        修渠哪有那么容易，以为找几个刀笔吏，上嘴一碰下嘴就成了？华太后并不看好此事，不过看秦异刚继位难得有这份热情，不想给他泼冷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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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最后这次选妃，留下的居多，离开的大凡是家世单薄的，唯有一个秦异指名姓的蒲姬例外。

        华太后额外多看了一眼这个蒲姬，出生一般，容貌也算不上出众，不知秦异喜欢她哪一点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如他要的蒲姬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想得很明白，所以自己决绝，也秦异决绝。

        年轻人总是喜欢凭喜好行事，他不来也好，免得该选进的他不喜欢，她钟意的他又不爱。

        结因放下灯，坐到端阳边，“王后不开心，王上也没有那个意思，当时又为什么要劝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夜里，端阳看到最后的名册，密密麻麻罗列了五六折，约莫有四十人。

        火光忽然明亮，是有人端着新烛向她走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旁人看不出来，只以为她在读书，她自己也在发呆，本没感觉自己的分神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母妃说自己不痛苦，却没有告诉她如何到。

        秦王在关中修渠，发布榜文：天下凡有才能者，皆可入秦。秦王也十分看重此事，亲自在垣微殿主持辩会，测各位先生的才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王上还在垣微殿主持辩会，说无暇过来，一切由太后定夺，”怀衿十分机灵地贴到华太后耳边回答后半句，“不过有一位蒲姬，王上看了画像很喜欢，希望太后多加留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希望他说不要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是天下最口不应心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阴曼今天睡得早，娘已经带下去了。兰池难得安静，端阳神却很难集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看书怎么不多点几盏灯，这么暗，眼睛会坏的，”好像是错觉，结因觉得端阳看到是她有些失落，“王后不是病了吗，早点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母妃，到底怎样，才能不痛苦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