――“嘴巴张开，把水吐出来，快、快呀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――“不要死……求、求求你不要死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接着他脱去衣物，一只脚踏入溢满水的浴缸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他昏迷在沙滩前，留下的最后记忆。

        预习完第二天的课程后，林远森拿着换洗的衣服走进房间的浴室。

        林远森伸出一只手扯住一侧衣领，鬼使神差地低凑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林远森，我不是变态，我就是特别，喜欢，闻东西，好闻的气味，我都喜欢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门外传来了脚步声，林远森动作娴熟地将吊坠收起，拉上抽屉门，一切恢复如初。

        除了咸咸的汗味和衣服上残留的洗涤剂的味，什么也没闻出来，林远森下意识皱眉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年了，杳无音讯，人海茫茫，还要坚持吗？

        肺里的空气被挤出，口鼻紧闭，安静的水带动黑发在盛满水的浴缸中飘逸。

        多余的水漫了出去，将地板淋。

        只留下一串银白色的吊坠，不小心遗失在他的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走出浴缸，按开放置在盥洗台的手机，计时定格在两分二十九秒。

        比如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看一个人不爽，比如让一个很吵很闹的女生走入自己的世界，比如为什么和这个女生仅仅只认识两天，自己的思绪却被她的想法时时刻刻牵引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整个人都浸在温水里，感受着水的压迫，林远森眉舒展，思绪渐渐放空。

        不错，比昨天多了五秒。

        林远森仰躺在高级大理石铸就的白瓷浴缸里，自由得像一尾鱼。

        林远森薄轻启，无意识重复这三个字。

        水从他的小开始蔓延，接着到大、腰腹、前、脖子，直至整张脸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“撑住好不好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林远森拿出一张，白色的稿纸上墨迹还未干透，他又将这些字帖小心地分开，摊在大理石平台上。

        眼中蓄满了歉意与祈求，水汪汪的眼睛里全都是他的倒影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林远森起的那刻，脑中却突然浮现下午在教室时，那张委屈巴巴看着他的，巴掌大的小脸。

        他，很好闻?

        寂静的夜里，在柔和的灯光下，照片中小女孩的微笑更显梦幻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“这个人没事了，我刚刚给他了人工呼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林远森又细细打量了一下，照片中的女孩大概七八岁年龄，他扯着嘴角想，现在的她有多大年纪，是不是跟自己一样也正在读书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林远森找了很久，问了很多人，都说不认识照片上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五官致，笑容甜美，穿白色衬衫，领带半打，发分成两编成辫子自然垂在锁骨，额前的刘海被剪的整整齐齐，又乖又。

        外公走了进来，将写好的字帖放在林远森的桌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一年前，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，在邻市海滩边和小姨一家度假时捡到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一年多来，他便一直妥善保。

        林远森猛然起，水花四溅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他却再也找不到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照片上的小女孩，林远森不认识。

        女生全程的冷静沉着，大声的呼救，不停地安着。

        林远森猛然意识到自己可笑的行为，微微懊恼。

        白花花的光线透过上层的水变成一个个会动的光圈，水波漾下，一会儿变大，一会儿变小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真的是魔障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他唯一能找到她的信物。

打开小盒的卡扣，一张小女孩对着镜笑的褪色老照片显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救命恩人……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海里。

        今天发生太多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将窗关上，拧开热水的开关，调好温度，静待温水将白色浴缸浸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好练，好好写，练字不能浮躁，得用心才有效果。”嘱咐完就关门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恍惚间，耳畔传来女生悠远的泣涕声，声音越来越近，也越来越清晰。

        浴室冷白灯的照下，复古的灰绿色瓷砖让一切变得森冷。

        卧室里的镜子完美反出他此刻的背影，一个高大的男生正姿势古怪地嗅着衣领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钱薇薇。

        林远森在水中睁眼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次又一次的按压，让溺水严重的他在濒死线上又重获新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