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女闭着眼，依偎在他怀中，不知为何昏迷了过去。但是他很清醒，目睹了全过程。

        开始得混乱，过程也很草率，结束得也很随便。也没有怎么很美好，而是卑鄙狡诈的代名词，甚至是靠着引诱和强制才走到今天。

        **

        刚才下来，还没接海面，她们就被传送到了这方黑暗之中，像是发了某种空间魔法。

        魔女猛然睁开眼，意识回到现实世界。困住她的幻境被这声音尽数击溃。

        窃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，关青月警惕地查看四周。

        【别废话。】

        眼前出现了一只小手，这只手带着血，无力地垂下来，五指打开，半蜷缩，仿佛连握在一起的力气都没有了。她好奇地抓住这只手，以此为支撑，想要钻出影子，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跟他在一起时，魔女也常常盯着对方送的戒指发呆，偶尔还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，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，失神地远望此刻并不存在此的人。她们之间一直存在着一个幻影，像他这样锐的人，又怎么会察觉不到。

        但这点愧疚心并不足以使她动摇，她还是不会放人。亲完就牵着凡人迈向前方，坠入黑暗与冰冷，追寻她无法理解的最后的浪漫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局者迷，旁观者清。他就是这样的旁观者。自那夜起，他就知她们此生都不可能了，所以心绪反而冷静了下来，非常理智地将整件事看了个明白。

        新的声音传来：

        在见到那个男孩的第一眼，他就全想通了。原来始终阴魂不散的，便是此人。

        眼前咄咄人、杀气腾腾的关青月消失，魔女再次陷入黑暗。

        雾淡去后，面前赫然出现一位恶魔裔尊者，女子魔角，爱心形的尾尖在空中勾来勾去的，仿佛是在发怒火。她跪在地上，不住地咳血，殷红顺着下巴淌而下，一落到地面，形成红色的积水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位魔王狼狈跪地，但并非因为遭到幻境反噬，她本来就是被锁链捆着的，遍鳞伤，跪伏在地。

        【又是一对想不开的小情侣？真是太浪漫了，先来个坦白局，看看二位有没有过什么，对不起对方的事情？】

        迷雾笼罩，没有光，什么也看不见，甚至感受不到魔力的波动，不像是现实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 幻境？

        显然便是制造了这片幻境的第三位魔王，魅魔【浪漫】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背上坐着两个孩子。一位是金发小少年，看上去像个高中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不起，你实在是跟我哥太像了……我不是有意要这样看你的……我也不知为什么会这样，我不喜欢他，但是你与他这般相像，我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待在你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个带着怒火的声音出现，威严无比，令人胆战心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犹豫了一瞬间，还是亮起左眼，决定窥探她见到了什么。有什么问题，说不定他还能帮到她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刚探出去，视野再次被挡住，陷入黑暗。一只手蒙住了她的双眼，她什么也没看到。

        魔女抓住了他的衣服，脸色慌张。他瞥了她一眼，恍然大悟：她的意识掉进了幻境。

结束的那一天，不得善终。

        【什么，一点情调都没有。忏悔完了，就该直面内心深最大的恐惧了！来，让我看看你们这辈子最想忘记最害怕的东西是什么。】

        “一定要选一个？你，你也很好，我想要跟你永远在一起……但是，他对我来说很重要，我可以为他任何事……"

        他看到幻境中自己又说了什么，然后魔女的脸色变得很难看。

        想想也是，连兄长的分都无法舍弃，日日在耳后，又怎么可能舍得丢下本。堂堂魔女竟然连这么简单的理都想不明白。

        **

        关青月眼神晦暗，最近接二连三遭到了很多打击，也不差这一个。他果然就只是替代品。

        【原来是替梗，好狗血。男方这边呢？一片空白？是问心无愧的意思？真的假的……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情况……】

        周围笼罩着不详的迷雾，此刻这些诡异的雾正在飞速散去。

        **

        这里她很熟悉，是影子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 **

        结果他看到魔女在幻境中，跌坐在地上，跟举着剑的自己歉。

        【此乃禁区。愚蠢的魔王，你将为此付出血的代价。】

        就像是殉情。

        但这仅仅是他作为凡人关青月的感受。虽然理智告诉凡人，被欺骗、被轻视，应当感到愤怒，可他内心深却毫无怒意。就仿佛魔女所言全都理所当然，令人欣。那个藏在他心里的男孩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，所以他也很高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