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分明是她最贪恋的果子。
杜若烟眼神蓦地一凝。
眉目疏朗若远山秋水,角似笑非笑,仿佛随意一站,便将夜色都生生衬得寂寥。
她循声望去。
继而微微一笑,眸光潋滟,宛若春水漾。
只见将军柏下,一袭霜色直裰隐在斑驳月影中,半明半暗。
杜若烟心底猛地一沉。
二人一前一后,踏入将军柏下的影深
。
间不由自主地轻轻
动,她悄悄咽下骤然涌上的津唾。
推门而入,白海棠的幽香顷刻迎面袭来,清冷馥郁,浸满一室。
灯火着月色,落在一旁男子的眉目间。
这一瞬,杜若烟屏住了呼,心口骤然一紧,她认得他,白日里的一晃而过,让她几疑是梦。
那笑意不轻不重,却偏偏带着几分戏谑与怜惜。
夜风拂面,月色如霜,浸透将军柏的虬枝,刚行至此地,忽闻侧一声轻唤:“小姐留步。”
她指尖紧紧扣住袖口,心中明知不该,却终究压不住那惶然的好奇与畏惧,低声
:“若你敢告与旁人……”
中凉意氤氲,沁人肌骨。脚下石子松动,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
终于忍不住开口,嗓音微颤:“公子……你究竟是何人,如何认得我女儿?又有何目的。”
夜风静沉,柏叶在幽暗中微微颤动,发出几不可闻的私语。
月下的男子闻言,角缓缓勾起,眸中似有星光
转。
他们行至树下,那树斑驳古拙,树干中空成
南北贯通,约莫可容五六人并肩而行。
方才还在夜色沉厚的书院林间,不过几步之遥,自树另一侧走出时,周遭景致竟已悄然改换。
墙上悬一幅山水墨画,笔意澹远,气韵动。
杜若烟只觉口窒闷,像被丝线一点点收紧,竟无法再抗拒,只得点
应下。
原先夹的松树,不知何时竟换作虬劲古柏,枝影交叠,在月光下静穆而立,透着森然古意。
哥哥果然生气了。
色温
,
角微扬时,天然一段风情漫出,恍若一笑便可牵动人心。
男子抬手一引,衣袖轻扬,似乎并未着力,却让杜若烟情不自禁随他而行。
风枝叶摇曳,他的眼眸恍若盛着碎星,明暗交错,叫人移不开眼。
想到这里,她心口一阵发酸,低落之情涌上眉眼。
“小姐请坐。”他声音温和,却隐隐带着一丝缠柔,似能悄然绕入人心底。
月色陡然清朗,仿佛被人拭去了纱障,明澈如洗。
杜若烟抬眼望去,心底无端漫起一丝紧张,却还是跟着他步入树。
案一只白玉盘,盛着几枚赤果,色泽殷红似血,
薄如纸,光
动人。
si m i s h u wu. c o m
“在下玉堂。”
那笃定的语气,如同将她的退路尽数封死。
嗓音清越似玉磬相击,她浑一僵,指尖下意识攥紧藏青直
的袖口,只稍稍停滞一瞬,
快步离开。
清冷月华映在他眉目间,勾勒出一副几近不似凡尘的面容。
想着方才堂中那双冷冽的眼。
“小姐放心。”男子轻笑,眼神澄净得令人无法猜透,“若我愿说,今夜便不会独唤你一人了。”
“杜小姐,”那声音又近了几分,带着懒洋洋的笑意,“我们白日才见,便不认得小生了?”
他微微颔首,像是早在此候她多时,语气里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调侃。
屋内陈设简素,却雅致:几案、书卷、砚石,整齐安放。
他生得清俊已极,眉峰如远山,眼眸却如映月华,转间似带一层水光,勾人心魂。
“他……分明知。”她心口乱
,眼尾余光下意识朝四周扫去,生怕被旁人撞见。
不多时,眼前现出一座小小屋舍,掩映于月华与柏影之间,窗棂中透出色灯火,恬静安然,似在殷殷候人归来。
天心悬着的圆月比寻常分明大了几分,清辉倾泻,照得地上如覆薄霜。
“想知吗?不如,随我去寒舍一坐,小姐自然会知。”
“白日在此邂逅,还是天意;今夜再会,莫非,小姐连这点缘分也不记得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