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。

        最终，他只挤出干巴巴的一句：“钱...还够用吗？不够跟爸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晏子清只能徒劳地搓着手，承受着那份山峦般重量的愧疚和无能为力的痛苦。

        锅里的热气蒸腾上来，熏得她眼睛发酸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客厅里，只有煤气灶燃烧的呼呼声和水煮开的咕嘟声。

        狭小的房间里，一片昏暗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，不让一丝呜咽出去，只有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耸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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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她说完，逃也似的钻回了自己独立的小空间里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不是乐音，是心灵被碾碎后，从灵魂深挤出的、压抑到极致的呜咽。

        口琴紧紧地贴在上，带来绵延不绝的凉意。

        晏玥将它紧紧攥在手心，金属硌着掌心的肉，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。

        晏子清看着女儿倔强沉默的背影，口堵得发慌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，颤抖渐渐平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爸，你吃吧，我不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拼命地爬上来，掐得她不过气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，将所有的委屈、愤怒、心碎、孤独和无声的呐喊，都酿成一微弱的气息，灌进了那小小的口琴腔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晏玥没有开灯，背靠着糊着废报纸的水泥墙，缓缓坐在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被沈聿珩长久的神凌，被林默老师温和却漠然的‘有限’，还有此刻重若千钧的无力......所有情绪汇聚成怅然若失的痛楚。

        黑暗中，她摸索着，从抽屉最深，掏出了那把散发凉意的银色口琴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后她不得不深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黑暗中，她终于不再压抑，无声地剧烈颤抖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毕竟这世上所有的悲鸣，都与他无关。

        泪水汹涌而出，瞬间濡了脸颊和衣襟。

        窗外，城市的霓虹冷漠地闪烁，也映不进这方寸的黑暗。

        把它举到边，忍耐许久，却不出任何旋律。

        呜——

        沉默撕开了一切的塑料包装，将这对相依为命却伤痕累累的父女紧紧裹捆。

        心碎的感觉瞬间明晰起来，无数被打碎的温情在其中搅动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些作为父亲应该问的话，此刻却重如千斤，怎么也问不出口。

        晏玥把热好的饭菜端到那张摇摇晃晃的小餐桌上，只有一副碗筷，

        黑暗的小隔间里，只有少女无声的泪水和口琴那不成调的悲鸣，在黯淡的空气中，低徊不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知女儿心里有事，知她眼神里的光黯淡了许多，

        “够的。”晏玥依旧没有回，盯着锅里翻的水花，视线渐渐模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怕听到不好的答案，怕自己无力解决，怕看到女儿失望的眼神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角落，林叙白或许正坐在书桌前，解着一复杂的数学题，眼神依旧平静无波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他笨拙得像个蹩脚的闯入者，找不到打开那扇心门的钥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