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承晖转过来，疲惫到快睁不开眼睛：“哪也不去，回房间睡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妈妈晚安。”李照眠抽出手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。快点睡觉，晚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们没吵架吧？我可没出卖你啊。我滴水不漏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走到门口，顺手抽出一张纸巾干自己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儿啊――我的儿，妈妈到底哪里对不起你，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啊，为什么啊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晚安宝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听到这话，李承晖终于有了动静，他抬起，先前李永德泼在他脸上的茶水顺着他的发丝一滴滴地坠下来，淌过他苍白的脸。他似乎终于得到一个契机，能渗透出一些他内心的不堪。

        何止是门当对啊，简直是同一扇门，同一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？因为我不想结婚，就算结婚，也不想生孩子，所以我去结扎了，有问题吗？别问我为什么不和你们商量，你们把我丢在老家十几年的时候也没有和我商量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照眠这才点点，坐在她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再说一遍，你昨天去哪了……”杨淑宁颤抖着开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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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映红的语气缓下来：“眠眠啊，你看看，你婶婆为了你叔叔了多少心。你将来可不能学他啊。”她招招手：“过来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卧室的门合上，啪嗒一声落了锁，而F市的另一栋房子里，夜晚却长着呢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承晖扯出一点笑，杨淑宁和李永德望着他，像从未认识过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门当对？当然，当然……”李照眠讪讪笑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过你昨天去哪了？连我妈都在问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照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，她有些担心李承晖。回到家里是不是又要和父母大吵一架。她甚至疑心是自己拖累了他，如果不是她，他可能还是那个家族里最懂事听话的小叔叔，一辈子循规蹈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儿子啊，你别吓我们，这是真的吗？”李永德强忍着怒火，扶住杨淑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么多年了，爸爸妈妈难没有弥补你吗？你现在住的房子，开的车，哪一样不是我们给你的？这点事情你竟然记恨至今？”杨淑宁泪满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了，你也累了，这都两点了，睡觉去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件事到此为止，我没有要解释的了。如果你们看不惯，可以不认我这个儿子，把我从族谱逐出去，我也没有意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已经讲得够清楚了。结扎是我自己的事情，跟你们――”他想了想，决心不让他们这么好过：“非要说，就是你们把我急了。不然我或许还会考虑几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想到这里，她给李承晖发去几条语音消息：

        “你――”杨淑宁倒在李永德怀里，像是被抽干了力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跟伯母住在一起十四年，比跟你们住在一起的时间还长。”他笑得有点惨：“不过你们没生出二胎来给我添麻烦，我倒也感谢你们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过了一会儿，手机震动。她点开语音：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么晚了你又要去哪里？”李永德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妈妈对你没什么要求，就是别离家太远，将来找个门当对的，好好地过日子就行。妈妈就安心了。”她拢住李照眠的手说，李照眠却浑出了冷汗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去结扎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说过我恨你们。”他似乎有些烦躁，抹了一把漉漉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