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，她终于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再是隔着遥远的距离窥视，不再是透过冰冷的屏幕观察。她就这么真实地躺在他的面前，脆弱，无助，奄奄一息，连最基本的生死都牢牢掌控在他的手中。他可以亲手“修复”她，照料她，在这个过程中，将她彻底打造成自己理想中的模样――一个只为他存在，只感知他给予的一切，只对他有反应的、独一无二的、完美的藏品。

        从此，他成了她看不见的影子和观众。他看着她像一块散发着奇异香气的美味鲜肉，被这个世界各种各样的“食客”觊觎、围猎、撕咬。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在办公室里被滕厉川用权力和暴力撕碎尊严，在公交车上被看似纯良的学生痴汉猥亵羞辱，在寺庙那看似清净的净土里被非人的手亵渎玩弄，甚至在公司的“团建”上被当成公共玩，蒙着眼被一个个所谓的同事侵犯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从她像一只惊慌失措、与周遭一切格格不入的幼兽，懵懂地闯入这个世界的第二天，他就注意到了她。那时候，她还试图用拙劣的演技扮演一个“正常人”，眼神里充满了这个世界早已稀缺的警惕、惊慌，以及一种可笑的、试图坚守什么的原则。那种神情，像一光，瞬间引了他这只习惯了黑暗的飞蛾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看来你还是太虚弱了，需要绝对静养。”他直起，语调依旧专业，“我先不打扰你了，监测仪会随时告诉我你的情况。有什么需要，按你手边的呼叫铃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房间里恢复了寂静，只剩下仪规律的“嘀嗒”声。林守躺在柔得过分的床上，望着纯白的天花板，全的疼痛无比真实，而眼前的境却虚幻得像一场噩梦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度以为，这场彩的戏剧会以她被滕厉川彻底驯化成物，或者在某次过分的凌中被彻底玩坏而告终。他甚至还为此感到过一丝惋惜，觉得那样的结局不够“完美”，缺乏一个戏剧的高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没有丝毫犹豫，第一时间动用所有资源和预设好的方案，轻而易举地从那些惊慌失措的工人和姗姗来迟的救护人员手中，“接收”了这虽然破碎不堪、但生命力意外顽强的美丽躯。

        门悄无声息地合上，落锁的声音轻不可闻，却又清晰地敲打在林守的心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只觉得，自己刚从一座地狱出来，却又坠入了一个更加致、更加令人窒息的全新牢笼。而这个自称沈墨的医生，就是这个笼子看似温和的看守者。她不知等待她的将是什么，但那深入骨髓的不安和恐惧，几乎要将她残存的意志彻底吞噬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墨的手顿在了半空，他脸上的笑容不变，眼神却几不可察地暗了暗，但转瞬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和。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，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寻常的检查动作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是真的没想到，她骨子里竟还藏着如此烈的一面。当她站在那栋高楼边缘的纤细影，出现在他高倍望远镜的镜里时，他兴奋得指尖都在发抖。他几乎是屏住了呼，怀着一种见证谢幕般的激动心情，欣赏了她的最后一次“飞翔”――那决绝的、意图告别一切的纵一跃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简直是他漫长等待和密切关注的最好回报，是上天对他这份偏执爱意的最佳奖赏。

        太完美了。他几乎要感叹命运女神对他如此的眷顾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，他便看到了那堪称神迹的一系列缓冲。广告牌、遮阳棚、恰好出现的柔货车……这一切巧合得不可思议，就像是上帝或者说命运，终于回应了他内心深最隐秘的渴望，亲手将这份梦寐以求的“礼物”包装好，送到了他的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指尖即将碰到她肤的瞬间，林守用尽全力气，极其轻微地缩了一下。一种本能的、强烈的排斥感让她无法接受这看似关怀的碰。

        安全？休息？养好？

沈墨看着她又缩回自我保护的外壳里，嘴角的弧度几不可察地加深了一丝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甚至早已潜入了那个她发出绝望求救的匿名论坛，看着她在虚拟世界里用破碎的语言记录恐惧，像一只掉进陷阱的幼兽，发出无人回应的哀鸣。那些文字，在他看来，真是可怜又可爱到了极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别怕，”沈墨收敛起内心翻的黑暗思绪，向前微微倾，伸出手，动作看似轻柔地想帮林守整理一下额前被汗水粘住的碎发，声音放得更加温和，“你现在很安全。什么都别想，一切都有我。你只需要好好休息，尽快把养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完，他最后深深地看了林守一眼，那眼神复杂难辨，包了太多林守此刻无法读懂的情绪，然后才转，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房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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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他就像一个躲在幕后的、沉浸式的观众，欣赏着一出专门为他上演的、盛大而残酷的名为“驯服与摧毁”的戏剧。每一次看到她被迫到绝境，眼神中的光芒被迫熄灭一分，灵魂被磨损一块，他都会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战栗和愉悦。他看着她一点一点地被这个扭曲的世界打磨、摧残，从一个带着刺的、有棱角的个，慢慢地、不可逆转地变成一空的、只会承受和反应的容，这个过程本就充满了残忍的艺术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