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時壓得人
不過氣,笑時漾開的細紋裏卻淌出蜜與刀。菱角脣終日噙着硃砂,脣角彎起的氣韻總像噙着半場春夢。
最勾魂的是那
子骨。高挑
量繃着
雲水藍蘇繡褙子,
前鼓脹如雪嶺崩雲,腰肢偏生掐得比酒盅還細,
線卻似滿月撞進綢緞裏。移步時那腰
暗浪翻涌,偏生肩頸
得如天鵝引頸,生生把風塵扭成貴胄氣派。
蘇清宴正細品雅間內的紫檀雕花屏風,忽覺頸後微涼。轉
驚見雲裳夫人不知何時已立在陰影裏,衣袂無聲拂過青磚。
"夫人幾時進來的?"他指尖輕顫,半盞茶潑在袖上。
雲裳夫人執起素帕替他
拭:"瞧把石掌櫃驚的。"眼波
轉間,瞥見他腰間玉佩微晃,"五年不見您蹤影,從前總見您在陳記各大鋪子奔波,幾年不見莫不是尋着金山銀礦了?"
"家師過世,回鄉守孝罷了。"蘇清宴穩住茶盞,青瓷底磕出輕響。
琥珀色的酒
注入杯中,雲裳夫人忽然湊近。燭光將她眸色染成蜜糖,視線黏在他高
的鼻樑上:"都說孝子得天
庇佑,可您這相貌..." 指尖虛點他面
輪廓,"這刀削似的骨相,這西域筆直高
的鼻峯——" 酒壺"咚"地落案,"令堂莫非是樓蘭人?"
"夫人好毒的眼力。"蘇清宴笑
出整齊潔白的牙齒,眼窩陷出異域的深影,"家母確是疏勒人。"
"哦?" 雲裳夫人廣袖驟停,金簪
蘇僵在半空。再開口時聲線淬了冰:"難怪初見便覺着,這通
的混血氣派..." 指尖劃過自己上挑的眼角,"中原的水土可養不出這般模樣。"
酒氣在兩人間拉出細絲,她突然壓低聲量:"只是今夜這壺酒——怕不止爲品舊味而來?"
蘇清宴暗自吃驚這女子眼光毒辣。爲了掩飾來意,他便編了個藉口:“雲裳夫人果然名不虛傳。我這次來,確實聽聞夫人才華出衆,知曉江湖中諸多事情,有一事想請教……”
話未說完,樓下突然喧鬧起來,夥計高聲喊
:“謝公子到!”
只見雲裳夫人臉色微變,對蘇清宴說:“石掌櫃,失陪片刻。您慢慢喝,有什麼需要吩咐夥計便是。”
“好的,夫人請便。”蘇清宴答
。
雲裳夫人匆匆下樓。蘇清宴心想:“這謝公子什麼來頭,讓雲裳夫人如此緊張?我好歹也是江陵府有頭有臉的人物……”
他正自斟自飲,不一會兒有人送來美食,說是雲裳夫人特地招待的,她不能相陪了。
"唉,看來這趟白來了。"蘇清宴一邊喝酒一邊感嘆,竟迷迷糊糊睡着了。最近連日爲陳家的事憂心,太過勞累。
次日清晨,蘇清宴開門準備離開時,一個白衣公子與他
肩而過。二人目光相撞的瞬間,蘇清宴心頭一動:"這人難
就是謝公子?"
轉頭卻見雲裳夫人低頭跟在後面,神色惶惶不安。
蘇清宴遞上二百兩銀票:"夫人,多謝昨日款待,一點心意不成敬意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