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7.鸿蒙两仪
霍煾有一天中午回家。
有点想她了,想她想到工作总是走神,近乎坐立不安,心里揣着一团烦躁的火。
这段时间因为脖子伤没好,还太骇人,不太愿意让她看到,倘若她问,不知如何回答。
和唐澄那个傻狗打架吗?因为什么?这让他只能沉默。
强自按捺想念,加重工作强度转移注意力,然后在今天忍无可忍。
再忍谢橘年今晚会被他干死在床上。
当即中午就回家,去陪她吃个午饭。
应该能平静一些,给他一些能量,继续下午的日程。
然而她并不在家,佣人说,小唐少爷接走了。
霍煾去谢橘年的房里待了一会。
坐在她的床上,目光落在她书桌,各科书籍分门别类,摆放得整整齐齐,笔袋,还有一些散落的文ju,都放得横平竖直,乍一眼看去,规整得近乎古板。
好可爱,不是吗。
她一直这样,有点轻微的强迫症,和她说话,她看着他乖巧应答,但有时候余光会飘忽而去,一边回应一边手伸向柜子,轻移某个小物件的位置,让它和周围的保持齐平。
花瓶里的某枝花高出一小节,只是一点轻微的不合群,她却将它抽出,剪掉一段,放回,再耐心调整它的位置。
如果是别人,霍煾会觉得guimao。
但是,是她,只让他觉得可爱异常。
可爱到心ruanruan。
打开书桌的抽屉,方正的宽敞空间内,前半bu分是摞着五六本书,小说、名著、历史类的,还有一本dao德经。
霍煾没忍住笑出声。
翻开,扉页底下一角,她写:甚爱必大费。
他想了一下,知dao是什么意思,但不知dao这句话对她有什么特别。
事实上,应该与她全然无关。
抽屉再往外拉开些,他看到那本旧相册。
比他那次看到更显破旧,泛黄的痕迹也更明显。
他几乎是迫不及待把它拿出来,开始翻看。
里面藏着宝藏。
是经常zuo客他的梦里,各个时期的,可爱的,稚nen的谢橘年。
从未改变的羞涩,却远比长大后率真。
喜爱和讨厌都不掩藏,坦坦dangdang挂在她明亮的面容。
慢慢往后翻,慢慢仔细地看,还和他梦里的别无二致,一样鲜活。
心像一块海绵,慢慢xi饱了水,变得柔ruan、chaoshi、而沉甸甸。
他的小爱人。
真的,非常非常漂亮,非常非常可爱。
翻到最后一页,两年前的那次,他的手停在了那一面上。
而今天,他翻过去,发现宝藏里原来还有最后一颗钻石。
这本旧相册里的真正的最后一张照片。
铃兰花前,坐着少女和青年,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,她笑得很羞涩,很可爱,眼中盈盈闪着光,像珍珠,像宝钻,又好像只是泪光。
盈盈水间,脉脉不语。
是他从未看过的样子,眼里仿佛有千言万语,却只是以笑,以喜悦和悲伤掩盖。
是的。
他在她的眼睛里,同时看到快乐和哀伤。
照片本shen也和图象上的人一样特别,像是被水泡过,不,与其说是被水泡,更像曾经有无数滴眼泪、无数次、密密麻麻落在上面,让它发黄发皱,变得皱皱巴巴,凹凸不平。
他取出来,很认真地打量,刚翻过,手便停住。
背面左上角有字。
很淡很小的铅笔字,纸面有些脏乱,像是被橡pica过无数次,又无数次以新的字迹覆上。
寥寥几行,很浅淡,很细小,饶是霍煾视力不错,也费了点力气仔细辨认。
“我羡慕花,
它们能靠近你,
我却不能。
哥哥,
爱让人好难过。”
霍煾拿走了那张相片。
第三天下午,谢橘年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,声音低柔疲惫,问他,晚上她可不可以去他房间找他,她有事想问他。
霍煾说,当然可以。
谢橘年敲了敲门,里面传来一声进来,她推开门。
她不知dao霍煾什么时候到家的,她问佣人的时候,被告知少爷正在房里等你。
房间里没开ding灯,只有侧面墙bi上的bi炉照明装置,让昏暗的房间沉浸在橘黄静默的光线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