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满光的镜前，心帷阖眼坐着。她发觉游家的新药效果还是以某种方式绵延在她的睡眠习惯里。一则睡不着，一则沉沉入睡，但会有概率失去睡前的记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不起，心帷。”他第一反应先是歉，他的罪恶太多太深了，每一声对不起都落得有实。

        游天望的笑也在逐渐收弱，变为一种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    心帷额又开始紧紧地生疼。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心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公证庄重的黄木大门前，游世业看着两人，放下整理袖扣的手：“……很准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指尖忽然传来锐痛，紧接着整只手臂的肤，都如浪涌般往复地闪出细碎的刺痛。她知这是发出的警告，就像她曾经每一个无法入眠的夜晚，肤的感昭示着她即将席卷而来的灰暗情绪。

        最终出现在游世业面前妆发整齐的夫妻二人，形容极为别致。

        心帷知自己应该惊喜地笑出声音并和他拥抱。可她还在犹疑中徘徊着，转不出来。脸上的笑像是车窗上用浮雪画的卡通笑容。浅淡的，正在失落地化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恶的意大利裁。什么事都掺和。心帷额发冷地接下带着游天望温的衣物，听着他转入试衣帘后轻轻的哼曲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沉默的心帷穿着西装，双手交叠。衣服有一点大，不过还好她个子高，还可以说是时髦的oversize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手指不自然地蜷缩着，微微颤抖。游天望心口同样不自觉地发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心帷。跟你商量一件事。”他低看着她。仿佛为避着等在外间的化妆师们，他压低声音，一本正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，好，请随意……”她愣愣，“可是，你能穿得了吗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三人一起接受公证内工作人员和其他新人之死亡目光，走入宣誓室之前漫长的走廊。高跟鞋（游天望的）和平底鞋（心帷的）落在厚地毯上，脚步声被纳无形。

        相数月，不知少总裁还有此等癖好。已经算见多识广的心帷表情明显僵了一下，被他的奇怪思路拽往了未知的方向。

        游天望浑骨后怕地松懈下来。鸡巴因为连月的起起伏伏疑心暗鬼早已习惯按兵不动，也是被打怕了，竟生出几分智谋来，没有对着她背过去的屁再次当场起立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要碰它。不要戳破它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说，“心帷，你看，这一件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个人在此时此地竟然如此不相熟悉。他知她很痛苦，却不知怎么样才能弥合那虚无的伤口。毕竟是用谎言堆叠得到的婚姻。她所有的梦和痛楚，他都无权介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天望，说这话干什么。”心帷迅速收拾好笑脸，站起，想要伸手碰那件白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试试就知了，反正一般婚纱的放量是很大的。”他耸肩，并着手开始脱自己的白色外套，“不过呢，为了让公证看出我们要结婚的事实，也为了让结婚照片有意义一些——心帷，请你穿上我这意大利手工的西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要不，你把裙子给我穿吧。”他风一笑，“你也圆我一个drag      queen的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穿着心裁剪的白色西服，自更显俊的形后，推出一架缎面的迎宾白裙：比A字大摆的拖尾主纱要简便得多，却自领口到裙摆都柔闪着珠光，可以想见其在镜下的美丽。

回去补觉。

        游天望羞掀起纱。白裙勒显出他壮的腰，心形领把他的肌托得颇有肉感，大线条把略有鱼尾的裙撑得很满。

        嗜睡的感觉仍旧时不时降下来。她深一口气，睁开眼，回应答了游天望欣喜的呼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爸，还有一位见证人呢？”游天望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？”心帷下意识地用指甲刻入掌心。

        游天望忽然挡在她和白裙之间，伸臂搁在她肩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手提起裙摆，一手伸小指抹匀了蜜的游天望对他笑笑：“只是一些小巧思。爸，心帷，shall      we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