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的羽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的目光，从远的麻雀群，缓缓移到了近在咫尺的这只小东西上。他看得极其认真，仿佛在研究某种从未见过的密仪。他甚至极其缓慢地、几乎没有引起任何空气动地，微微偏转了一下，以便看得更清楚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，夏宥看到，他放在膝盖上的、那只苍白的手，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。食指的指尖，稍稍抬起，似乎想朝着那只麻雀探过去一点，但又在中途停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指尖悬在那里，微微颤抖——那是一种非常细微的、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，更像是某种内在张力无法控制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麻雀似乎感觉到了什么，停下梳理羽的动作，警惕地看了看近的那手指，然后噗啦一声飞走了，落到稍远一点的草地上，入同伴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男人的手指慢慢落回膝盖，恢复了静止。他的目光依然追随着那只飞走的麻雀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但夏宥却莫名觉得，那直的背影里，似乎有一丝几不可察的……失落？或者说是，某种尝试接却失败的茫然？

        他就那样又坐了一会儿，目光从麻雀群移开，投向了缓缓动的河水。阳光在水面上碎裂成无数跃的金鳞，晃得人眼花。他就盯着那一片晃动的光斑，一动不动，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，与周围散步、嬉笑、运动的人们形成了奇异而突兀的对比。

        夏宥躲在树后，屏住呼。她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躲，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看。这个男人上散发着一种强烈的“生人勿近”甚至“非人”的气息，昨夜的不安感再次悄然滋生。但与此同时，此刻阳光下的他，安静坐在长椅上看着麻雀和水的他，又莫名透出一种……孤寂。一种与整个世界都隔着一层厚厚玻璃的、彻底的孤寂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孤寂，无声无息，却比昨夜雨中的冷和伤口，更让夏宥心某被轻轻动了一下。她想起自己退学后，最初独自在便利店上夜班的日子，看着窗外空无一人的街，那种仿佛被全世界遗弃的安静。虽然本质不同，但那种“隔阂”的感觉，似乎有某种隐秘的共鸣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这时，男人忽然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动作干脆利落，甚至带着一种不似常人的、奇特的轻盈感。他没有再看河水或麻雀，也没有左右张望，而是直接转过，朝着夏宥所在的这个方向走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夏宥的心脏猛地一，下意识地将完全缩回树干后面，掌心瞬间沁出一点冷汗。她能听到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声，和逐渐清晰的、不紧不慢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    脚步声越来越近，踏在的砖石路面上，稳定，清晰，每一步的间隔都确得如同丈量过。

        夏宥紧紧靠着糙的树，一动不敢动，连眼睛都闭上了，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隐形。

        脚步声经过了她藏的大树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停顿。

        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或探究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稳定、清晰的脚步声，就这样匀速地、毫无留恋地从她边走了过去，带着一极淡的、阳光下几乎难以察觉的冷冽气息，慢慢远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对岸小径的拐角，夏宥才缓缓睁开眼睛，从树后探出。

        河岸步上人来人往，阳光明媚，柳枝轻拂。那个黑色的影已经不见了，仿佛从未出现过。只有那张空的长椅，和草地上依旧叽喳觅食的麻雀，证明刚才并非幻觉。

        夏宥慢慢走出来，走到那张长椅前。椅子上干干净净，没有留下任何物品或痕迹。她犹豫了一下，坐了下去。位置还残留着一点点几乎难以感知的、不同于阳光温度的微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