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苦涩地牵动嘴角。他想过无数次他们的未来。他想过在B市为她筑一个安稳的巢。他总以为还有时间，总以为他们的感情坚固到足以承载这些迟来的真相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什么？

        但我的未来，比爱情更重要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盯着那句话，在上班早高峰的地铁里，眼泪无声地落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晚我了个梦，梦见高中教室，林曜琛坐在我旁边，在课本上写着笔记。阳光透过窗洒在他睫上，他侧过对我笑，说：“江挽星，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米发来最后一条消息：“他刚刚走了，走之前让我转告你，他尊重你的选择。还有……他说对不起，没能给你想要的未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咬住嘴，不让自己发出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问题像钝刀，反复切割着他早已麻木的神经。七年的点滴，从青涩的高中课堂到跨越南北的航班，每一次见面时她眼底的光，每一次分别时她强忍的泪，那些信誓旦旦的“未来”和“永远”……难都是假的？还是说，在现实的天平上，他加上所有这些重量，依旧轻易输给了S市一个缥缈的“可能”？

        挂断电话，我迅速把这个号码也拉黑。

        电话那沉默了很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就是因为七年了！”我的声音突然提高，“我才不能再浪费时间！林曜琛，我要留在S市，这里有我想要的工作和生活。而你永远不会离开B市。我们还能异地几年？五年？十年？然后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雪越下越大，视野里一片苍茫。校园里偶尔有晚归的学生结伴而行，好奇或同情地瞥一眼他这个固执的“雪人”。他曾经也是她世界里的光，此刻却像个不被接纳的游魂，被隔绝在她的心门之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至少见我一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知你在听。我在你学校西门，等到你出来为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也许她说得对。他给不了她想要的。他无法抛弃母亲和B市的家业，去S市从开始。他的责任和牵绊，在她看来，或许只是不够爱的借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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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他想起电话里她冷静到近乎残忍的声音。“林曜琛，放手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曜琛站在S大紧闭的西门外，雪花落满肩，渐渐化，浸了那件江挽星送的灰色大衣。围巾上拙劣的线摩着下颌，带来细微的刺，却远不及心口那空传来的、绵长而尖锐的痛。

前功尽弃。

        醒来时枕了一片。

        旁边的人奇怪地看我，我转面向车厢，肩膀微微颤抖。

        响了几声，我按下接听，但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时候我以为，这只是恋人之间的心有灵犀。

        地铁上，我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广告牌，想起大二那年，林曜琛突然出现在我宿舍楼下。那天并不是他计划来的日子，我惊喜地扑进他怀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见。”我闭上眼睛，“林曜琛，放手吧。对我们都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挽星。”他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，沙哑，疲惫，带着北方冬夜的寒气。

        手机屏幕又亮，这次是陌生号码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到合租的客厅，里面空。我打开冰箱，拿出一罐啤酒，坐在黑暗里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如果我说，我可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梦见你哭了，”他着我的发，“不放心，就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的心漏了一拍。

        对不起，林曜琛。

        也好

        现在他知了，她不要他给的未来。她甚至不愿意听他说完一句“如果我可以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林曜琛，”我终于开口，声音冷静得连我自己都陌生，“别这样。我们已经分手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可以。”我打断他，“别说那些不到的承诺。我们都现实一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啤酒罐空了，我扁它，铝制外壳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印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他的声音里有什么东西碎了，“我们说过要一起走下去的，挽星，七年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