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阿宇吗？是我的阿宇回来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就这样在贺世然的安下，过了很久柏母的情绪才稍稍缓和了些。

        淡漠的脸色终究还是绷不住，泪水顺着脸颊落，可现在的他必须稳住。

柏家门口，贺家叔侄依次下车。

        贺世然并没有见到柏宇的母亲，灵堂搭在柏家的客厅里，桌上摆满了花束。只有柏父和家里近亲在，几个小辈跪在两边给柏宇守灵。

        经历这几日柏父好似一下老了十几岁，两鬓长出了许多白发，整个人没了贺世然记忆里十多年前的意气风发，似乎一阵风过他就能倒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可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件事对他们打击有多大。

        贺之行看着小叔的行为莫名觉得心慌，他也跟着小叔一起点香鞠躬。

        -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知。”贺世然轻轻拍了拍柏母的肩膀，温柔的嗓音安她：“姐我都知的。”阿宇不会自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年轻人探索的目光在贺世然脸上扫过，转去了别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贺世然垂看着脚尖，闷闷应答。

        贺世然对柏父微微点，走到堂前点了三香，对着柏宇的遗像鞠躬。

        也确实，柏父这几日全靠一口气吊着，儿子没了，妻子倒下了，这个家就剩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柏母抓着他的手，细细诉说这几日的痛苦：“小五，我不信阿宇会自杀，你们从小一起长大，你知他的，阿宇格那么温和阳光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自杀啊。他......他上个月还说要休息一段时间，要带我们出国，他怎么可能会自杀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我的阿宇......”柏母脸色苍白，呢喃低语了几句，眼里的期待明显消散了。在家人亲友的劝说下她坐在沙发上安静了几秒，后又怔怔看着贺世然，混乱的大脑似乎在搜索这张脸的主人是谁。

        从始至终他的脸上表情很淡，可那双红的眼睛暴了他的情绪。

        贺世然长得高，蹲下在她面前柏母给她抚摸自己的脸，声音里是无尽的温柔：“是我，姐我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包括柏宇的父母。

        柏父深深了口气，几乎拉不住悲痛的柏母，悲痛绝地说：“老婆，他不是咱的阿宇。他是小五，是贺家小五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来人几乎是跌跌撞撞扑了过来，双手紧紧抓着贺世然的胳膊，在看清他的脸后又是一阵尖锐痛苦的哭泣：“阿宇，我的阿宇，我的儿子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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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一寒意袭来，贺世然摘下墨镜缓缓抬，看了眼高悬于空的太阳。

        柏父轻轻摇，伸手拍了下另一侧扶着他的年轻人，“你去休息吧，我和小五聊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柏宇是什么样的人，贺世然可太清楚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柏父脸色苍白，虚晃了一下，贺世然紧张地看着他，伸手扶着他的另一边，“还好吗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也同样不信柏宇会自杀，毕竟他是那样美好的一个人。但有些疑问他现在无法当着柏家亲戚的面问出。

        天还会亮吗？

        距离灵堂越近他便越能感受到弄来越烈的寒意，以及腔内疯狂动的力量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几日她哭得几乎晕死过去，夫妇俩不过短短数日便苍老了许多，鬓边生出不少白发，显得极为沧桑。

        贺世然的出现让除了在场的贺家人，其他人都很意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柏哥。”贺世然神情平静，嗓音中带着一种别样的沉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姐，姐……”贺世然伸手扶着柏母，生怕她跌倒。

        柏父长长的叹了口气，泛红的眼睛看向桌子上摆的儿子笑着的照片，“听说阿宇的事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花坛有他和柏宇小时候比赛看谁地远的痕迹，池塘里有他俩一起养小金鱼的画面，就连脚下踩的路似乎还能看到他俩年幼时欢快奔跑过的痕迹。

        听到熟悉的声音，柏母的情绪再也忍不住，抱着贺世然嚎啕大哭，引得他的情绪也有些崩塌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不知十余年前这两个青梅竹为何一拍两散，他们也不知贺世然为何十多年不回国，所以此刻他的出现让柏父十分意外。

        迈入柏家的每一步都让贺世然觉得沉重，院子里摆满了花圈。曾经这里的一切都是熟悉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柏宇还有轮回吗？

        忽然一尖锐地声音刺破灵堂里的宁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姨，这是我小叔――贺世然。”贺之行也跟着劝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阿宇要是知你会来看他，我想他会很开心的。”柏父看着儿子的遗像，有气无力的声音在贺世然耳边响着。

        -

        过了几秒，柏母眼里满是凄然萧索之色，嘶哑的声音幽幽：“是小五吗？”她颤抖的手缓缓举了起来，轻轻抚摸起贺世然的脸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