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淳冷冷地推开他，临走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，又折返回来，一把扯住他的领带，生生将他拽得一个踉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妈，如果……如果我错了事，你会生我的气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些照片，是你寄的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说着，抬眼看向慕淳后的别墅，目光落在庭院灯下那个立着的影上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，凑到慕淳耳边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：“你养的小狗，天天都这样等你回家吗？看见男主人来了，这眼神，倒是犀利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川州额角青了两下，烦躁地整理好领带，后退两步，转回到车上。车前灯闪了两下，留下一阵刺鼻的尾气，疾驰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妈妈这辈子最大的心愿，就是你能平安顺遂地过完一生。可人活着，哪有不犯错的？这避免不了。”她忽然捂住口，像是被饭噎着了，声音低了下去：“但你一定要知错就改……千万别、别一错再错。那样……会活得很辛苦，不过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只要他敢说一个“是”字，她今天就算是豁出去，也要先当一回咬人的疯狗。

        慕淳把小桌子支起来，将饭菜一一摆好。三菜一汤，沈倾叶吃得格外香，其中一热菜，几乎被她吃了个光。

        慕淳瞥了他一眼，语气带着的讽刺：“你是有跟踪别人的癖好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夜风寒凉。推门走出去时，慕淳下意识拢了拢外套。回去路上她心神不宁，差点追尾前车，后半程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神，才终于平安开到家门口。

        慕淳看着她，心里仍被恐惧攥紧，稍一回想便后怕不已。如果她晚回一步，她们母女之间，恐怕再也不会有这样温馨的时刻。

        离开医院前，慕淳特意在前台停留，嘱咐以后所有信件都必须由她亲自签收，不能直接送到沈倾叶手里。有些事需要她先理过，再委婉转告。她再三叮嘱，直到前台再三保证，这才转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慕淳面无表情地推开车门下车，与此同时，那辆黑车的车门也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慕淳嘴一颤，赶紧用牙齿咬住下，忍住翻涌的情绪。

        顾川州从车上下来，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慕淳默默为她顺着背，点应：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倾叶听她这么问，没有敷衍，而是认真想了想，轻声说：“不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照片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慕淳盯着他看了几秒，缓缓松开了手，还假惺惺地帮他拍了拍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，语气轻飘飘的，却带着十足的威胁：“抱歉，是我认错人了。你快走吧，不然的话，等会儿他要是真想杀了你，搞不好，我还会帮着他一起理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连忙转移话题，指着慕淳带来的食盒：“快让我看看，今天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川州皱起眉，眼中的疑惑不似作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想被咬死，就收敛一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从远看过去，两人靠得极近，耳鬓厮磨，姿态亲昵又暧昧。

你看我这嘴，真是没把门的。你们这才在一起没多久，是我想岔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川州丝毫没被她的态度影响，反而笑得一脸坦：“我送女朋友回家，怎么能叫跟踪？只有看着你安全到家，我才能睡得安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熄了火，从后视镜里看到，后不远，一辆黑色轿车也缓缓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慕淳的声音冷得像冰，手上的力越来越重，勒得顾川州的脖颈都泛起了红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