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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怔了片刻,才猛然想起,這正是她八歲那年佛寺廟會後,在煙市路口拾到的那枚茶花。只是她自己早已忘了,不知何時,被人重新夾回這本畫譜裡。
她想抽回,又怕被誤會,只得由他牽著,走過市尾拱橋,跨過兩排煙攤與香坊,直到人煙漸散。
燈火下,花影子被拉得細長。她低聲喃喃:「傅懷瑾……你究竟記了我多少年?」
她一愣:「你怎會知?」
畫師自覺無趣,笑笑作罷。
一名畫師正替人畫像,筆走龍蛇,畫上人面溫婉、眉眼如生。
她怔住,指尖撫上書頁,翻出幾張舊紙,邊角微捲,與她記憶裡的一模一樣。
她不願再回到車內與外界隔絕,便隨他步入更深的市集。
那時的相遇,或許早在命中註定。
那一握,穩重,克制,卻讓她整條手臂泛起微熱。
他凝視著她,眸色深沉,聲音不疾不徐:「有些事,縱你忘卻,仍有人……銘於心間。」
「為什麼?」
走至街口,天色轉暗,雲層翻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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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心頭一,忽然想開口說什麼,卻又啞然。
她點頭。
昭寧一時怔住,未及回話,傅懷瑾已冷聲:「不必了。」
「畫上之你,雖靜而秀雅,卻無此刻……眉目生動。」
他才鬆手,語氣平靜如常:「回去吧。」
兩人繼續行至街尾,一處畫攤前聚集了很多人。
夜幕降下,兩人各自返回房中。
名《巷中畫譜》,便是她幼時總翻來畫燈籠圖樣的手冊。
她接過時,掌心微燙。
入夜後,昭寧翻開那本《巷中畫譜》,指尖輕輕摩挲泛黃的封。突然,幾頁之間,一片乾涸的茶花花
落在她掌心,花色早褪,卻依舊壓得極平整。
畫師忽抬眼望來,笑:「這位夫人姿色極好,是否留個畫像?與夫君並肩,來日看著也喜氣。」
她回頭看他:「你不願與我同畫?」
他付了銀錢,將書遞給她:「收著。」
人推擠間,吆喝聲與笑語交錯,他忽地伸手,穩穩扣住她的手腕,將她護在自己
側,避開迎面衝來的行人。
他眉微動,眼神複雜:「我怕,畫得不夠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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語氣不重,卻足夠拒人千里。
風動,書頁翻開,一頁頁熟悉的畫像在燈下次第展開,彷彿時間未曾帶走什麼,只悄然將她領回那個八歲的午後;人、茶花與蓮子羹的氣息,一一疊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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