頭頂上，四煞的對話隱約傳來，卻因土層太厚，聽不太清楚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臉色蒼白如紙，長髮凌亂，上那件單薄的祭袍在火光中若隱若現，出大片雪白的肌膚。鐵鏈勒得她手腕滲出血絲，她卻咬牙強忍，不發一聲。周圍，幽冥四煞分立四角，黑袍下的影如鬼魅般陰森。耶律元宣立在祭壇邊緣，青銅獠牙面反着血月的光芒，那雙出的異瞳閃爍着狂熱的興味。

        幽冥四煞一個個瞪大眼睛，北煞·狼骨的狼爪疤痕臉扭曲着，喃喃：“人山人

        無奈之下，蘇清宴只得恢復夜行習慣。白天蟄伏狼窟，夜晚化爲影，潛入幽州街巷，偷聽商販與官吏的私語。可消息寥寥，柳如煙如石沉大海。他心知，幻月神殿纔是關鍵，卻又不敢貿然再闖。那皇家祭壇，這幾天重兵把守，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日子一天天過去，蘇清宴的耐心也磨到了極限。終於，農曆十五的夜晚來臨了。血月高懸，詭異的紅光灑滿整個幻月神殿，空氣中瀰漫着焚香和血腥的混合味。殿內燈火通明，薩滿巫師們圍着祭壇低聲唱，節奏越來越急促。蘇清宴從石盤縫隙中往下看去，只見中央的祭臺上，一個熟悉的影被重的鐵鏈縛在石上——柳如煙！

        只聞北煞狼骨低吼：“該死，那漢人狡猾如狐，鷹鷂雖銳，但草原廣大，難保他已遠遁。”鷹羽尖嘯迴應：“國師有令，掘地三尺也要找！搜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守夜士兵也漸漸撐不住。長期這樣，疲憊如水般涌來，有人打盹，有人低聲抱怨：“這中原賊子，早該死了，還守什麼？”蘇清宴冷眼旁觀，耐心如獵豹等待獵物。

        火把如水般涌來，神殿內警鐘長鳴。蘇清宴暗罵一聲，顧不得暴，徑直深入殿內。後追兵如狼羣般近，他影閃爍，藉着影與夜色，鑽入一條幽暗長廊。心想：“這次闖得太急，柳如煙的線索，必須速戰速決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終於，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，狂風呼嘯，烏雲遮月。神殿外圍的守衛在寒風中瑟縮，一名士兵靠着牆，頭一點一點，終於沉沉睡去。周圍同伴也眼沉重，火把搖曳中，巡邏的腳步聲稀疏起來。

        蘇清宴舒了一口氣，癱坐在地：“好險，差點被發現。”他抹去額頭冷汗，暗自慶幸斗轉星移的妙用，卻也知這不過是權宜之計。接下來的七天，他徹底蟄伏在狼裏，基本沒有出來。每日以草木氣調養，體內真氣日漸圓滿。七天一過，傷勢徹底恢復如初，他推開泥土封口，鑽出外，深一口草原的清新空氣，眼神中重燃鬥志。

        蘇清宴心頭一喜，形如閃電般掠出。斗轉星移微運，輕功如無物，幾個起落，便貼着牆潛入神殿。風聲掩蓋了他的足音，他如鬼魂般穿梭於殿宇間，直奔心祭壇。

        機會來了！

        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，弓弦拉緊的嗡鳴迴盪。蘇清宴深一口氣，掌心星璇隱現，準備迎接一場血戰。

        蘇清宴蜷縮在石頂端的圓形石盤後，呼      放得極輕，耳邊迴盪着下方士兵的腳步聲漸行漸遠。他抹了把額頭的冷汗，心：“這些遼國士兵果然訓練有素，若非幽冥四煞上次被我重創，這神殿平日裏哪來這麼多守衛？看來國師耶律元宣那是真急眼了，把整個幻月神殿圍成鐵桶般嚴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轟！”他的影撞破了空氣，準落地，卻正好與耶律元宣和幽冥四煞迎個正着。殿內頓時響起一片驚呼，薩滿們四散奔逃，士兵們刀圍上，但無人敢先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如煙！”蘇清宴心如刀絞，雙眼赤紅。他再也忍不住，藉着子的高度，一個鷂子翻，從高處如星般直墜而下，落地時雙掌已然按出，勁風捲起殿內塵土，直奔祭壇中央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就這樣和那些士兵玩起了貓捉老鼠的把戲。白天不敢頭，夜裏趁着巡邏間隙溜下來，肚子餓了就從祭臺上偷些貢品充飢——那些新鮮的果子、烤肉，總算沒讓他餓肚子。

        柳如煙擡起頭，看到蘇清宴的那一刻，眼眸中閃過一絲驚喜與擔憂：“承聞！你怎麼來了！快走，這裏是死地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可就在他越過一拱門時，那瞌睡士兵忽然驚醒，眼低呼：“誰！”他猛地站起，四下張望，聲音雖小，卻如驚雷炸響。瞬間，周圍守衛驚醒，號角響起：“有人！搜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於是，他開始了貓捉老鼠的遊戲。每到夜深，蘇清宴悄然潛至神殿外圍，高踞樹梢或屋檐，觀察守衛動向。殿外火把如龍，巡邏隊來回穿梭，弓弩手居高臨下，稍有風草動，便是箭雨傾盆。他從深夜守到天明，風餐宿，眼睛熬得血絲密佈，卻始終尋不到破綻。

        出來後，蘇清宴繼續打聽柳如煙的消息。可在遼國民間，這談何容易？耶律元宣爲國師，早讓遼帝下旨，全國通緝蘇清宴，懸賞重金。民間不但打聽不到線索，還處處危機四伏。稍有不慎，便有告密者通風報信。他試過白天喬裝商人有時喬裝乞丐，在茶館酒肆旁聽閒聊，卻只換來警惕的目光和低語：“中原細作，抓到賞銀千兩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們四人散開，鷹爪撕裂草叢，劍光閃爍，搜查周邊。蘇清宴心如鼓，汗水順着脊背落，卻一動不動。時間彷彿凝固，足足一個時辰，四煞的腳步聲才漸漸遠去，鷂鷹振翅高飛，入夜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