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至・五
令人为自己言行举止感到担忧的沉默并未持续太久,罗飞虎出来了,手上转着车钥匙,一旁跟着春禾,她换上了自己的衣服,是一件普通的白色短袖和水洗牛仔喇叭ku,妆已经全bu卸掉,正微微偏着tou和罗飞虎聊天。那样一张脸上没了眼线没了口红,看者的注意力便被分到了她原本的长相上,她下巴微方,不笑时的嘴角天生朝下撇着,眼窝在路灯的光照下显得更深,给鼻梁两侧积蓄出了一汪幽幽的阴影,没曾想竟是种偏英气的长相。脱离了妆容的春禾,比起妹妹不带活气的美,她的美,显然美得更加坚ying,让人不禁疑心她私下里是不是很不好相与。
秋麦看见姐姐,一下子站了起来,她的背有一点点驼,朝着春禾小跑过去,接过她手里的包挎到另一边肩膀上,和自己的包左一个右一个的挂着,像jing1品店里那些为了节省空间而最大限度展出商品的人台模特。春禾比她高一个tou,垂眸望向她,秋麦又赶紧把装着夜宵的塑料袋往她面前递了递:“姐,炒面,你爱吃的那家。”
自打步入社会以来,春禾每次见着自己的妹妹,心里就涌出一gu子怪异的感觉,她想说“你不要总这样呆呆傻傻的行不行”,在她面前总是一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模样,为她zuo任何事时都像献宝,虔诚得如同她把她当成了nu隶,而她自愿受她的nu役,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,这丫tou背地里悄无声息地干过几次惊世骇俗的大事,对她这个姐姐心怀愧疚,所以要不停地想办法弥补,要蠢笨地对她好。
三双眼睛各怀心思地看着春禾一个人,春禾脸上熟练地挂起微笑招牌,一手接过塑料袋,一手把妹妹转了个方向搂进怀里,问罗飞虎:“你跟秋麦说过了吧?”罗飞虎dao:“你专门交代过的哪儿能不说啊,是吧麦子?”
秋麦微微垂下tou,在ku子上ca了ca右手手心沁出的汗,然后握住了姐姐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,她轻轻摩挲了一下,接着迅速垂下来,嘴chun抿了抿,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了几毫米。
下一秒,这零星的欢喜便被其他的担忧压了下去,秋麦猛地抬起胳膊闻了闻,每天来之前她都会认认真真地洗一遍澡,换一套散发着淡淡洗衣粉香气的衣服,可shen上沾染的鱼腥味仿佛刻进了血肉里,不能剥骨脱pi,再怎样用力地搓洗都无法彻底gen除,始终有一丝淡淡的,内脏腐烂的气味黏在她的shen上,一会儿跟姐姐坐别人的车,空间狭窄,空气不liu通,味dao肯定比室外更重,她自己是闻习惯了,但让别人闻着了,她忧心到时候会影响春禾的形象。
秋麦的步子顿住了,对春禾说dao:“姐,你坐车走吧,我搭公交,末班车就快到了。”春禾紧nie住她的肩tou晃了晃,压低声音dao:“你说什么傻话,要走一起走,哪里能让你一个人回去,别人怎么想?”
罗飞虎此时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,半个shen子探进去,半个shen子留在外面乐呵呵地cui促她们快来,葛正庆绕到副驾驶,拉开车门时看了一眼不远chu1的秋麦,勾了下chun角,即便ma上钻进车里,他的视线也没能离开得了秋麦,她在姐姐面前紧张的样子比对他冷漠疏离时的样子有趣得多。
春禾搂着妹妹走到车边,拉开车门前问罗飞虎能不能在他车里吃东西,饿得慌,罗飞虎摆了摆手,说吃呗,这有啥的,我把窗hu开开就行了,然后春禾把秋麦推了进去,自己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