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幽深的苍穹和大海。

        清醒的时候每每顾虑太多，但当酒蛮横地夺去思考的能力，她也为心底最原初的念惊诧。这正是说，再也无可逃。她摘下他的眼镜，也幻想自己世界被磨成一片雾华，混混沌沌地问：“如果，我只是说如果，你只是我的老师，或者别的不甚亲近的长辈，你会喜欢我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淡然：“那样大约本不会相识。我也不会当老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执着于他的答案，“这只是个假设，告诉我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我会喜欢你。”他将手放在她的腰后，轻轻回抱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像小鸟一样蜷入他的怀间，心满意足地痴笑，“你明知我很容易哄好，但就是不愿那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在他再次开口以前，她点住他的话，：“绍钤，摸摸我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又是这句。”他皱着眉神情复杂，将她的手纂在掌心，松久绷的指节，又满怀犹豫捧起她的侧脸。

        窗外雪声簌簌，眼神却似破裂的薄冰之下，无可归的水。

        的亲吻落在上，涎恣意交缠。分不清究竟是谁先动的念想，这就是此刻最自然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齿间绕满残酒的陌生味，他上的香气却令她太过熟悉。他间或用那种香水，至少有十年以上，几乎每一次重新闻到，就像卷入记忆的漩涡，不断溯回无忧无虑也朦朦胧胧的小时候。气味像是林间半朽的松木，离群的麝死在其上，浸染朝，缀满妖异刺目的野菌与藤花，似执着向世间着，唯永久的死去不会落幕。

        时间在变慢，变成一片风停时的沙。残余不多的旧年像彗星几十年一度扫下的尾巴。她遵循着本能往乱叠的枯叶底下探索，细腻描勒他的形，写下新的回忆。

        兰长驱入牙关，以初生之犊的无畏莽撞，着他作出回应，不给任何深思熟虑的余地。抓住了，就不可能再让他跑。太多迟疑，灰姑娘的恋爱魔法也会逾越最后期限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些尴尬的事情就此发生。两个人坐得太近，就算隔着厚实的冬装衣料，她还是能隐约感知，某个隐秘的地方被古怪地起一块。接吻停下来，莹白的悬丝缓缓拉断，他着急气不敢看她。

        你毕竟是个男人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知她发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盖弥彰的掩饰反而稽可笑。她抱着他的后背，夹紧腰，像阴笑一般悄悄地摆动，颤抖。

        哪怕叫出来也没关系，轻轻的。外面的杂音也会替她蒙混过关，辞旧迎新的鞭炮声就在这场过分漫长的亲吻里响起。但或许她更想让他知。

        难眼见着陪伴多年的小猫陷落于情，他竟也无动于衷？

        就在新年的钟声降临之际，发颤的双彻底脱力，光的脚背仰翻着蹬开去，人也就那么颓颓倒在他上。他揽着她的后背，反而心事重重的模样，长睫也被水般的惆怅压得抬不起。她想要再次吻他，他却轻飘飘地劝止，重新上眼镜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微一诧异，仍对他了声：“新年快乐，也祝你又老一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真意或许是想说，今夜不必有更多的顾忌，无论什么她都会原谅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却像听不懂的局外人，只冷冷地回过一声：“新年快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垂下怅然重复：“嗯，快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