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像人一样移动。而是像一滴稠的墨汁滴入水中，或者像某种有生命的黑暗，以一种不符合物理规律的、迅疾到只剩残影的方式，猛地向下一“沉”，又像是向侧面一“”，瞬间就脱离了红外画面所能捕捉的清晰范围，只留下一个极其短暂、难以定义的拖曳痕迹，没入了收银台下方或旁边某个监控死角更深的黑暗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另外两个人的手机，检查过了吗？”刘警官问年轻警察。

总闸在哪里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灯光彻底熄灭。监控画面切换到了红外模式，呈现出一种模糊的、绿莹莹的、对比度很低的图像。能大致看到收银台区域的轮廓，几个晃动的人影（应该是阿杰和光在惊慌失措），以及夏宥蜷缩的阴影。

        夏宥的心猛地一沉。监控。她差点忘了这个。监控会拍到什么？拍到那三个男人的扰，拍到X的进入，拍到灯光疯狂闪烁然后熄灭，然后呢？在绝对黑暗的那几分钟里，监控红外模式能拍到什么？能拍到平男是如何“消失”的吗？能拍到X……了什么吗？

        刘警官的脸色凝重起来。如果只是普通的扰和停电，或许还能解释。但如果是有人故意破坏电路，合扰行为，那质就更恶劣了，甚至可能是有预谋的。而那个“消失”的男人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监控室里一片寂静。只有电脑风扇运转的微弱嗡鸣，和外面渐渐停歇的雨声。

        然后，最关键的时刻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接下来，就是那诡异的灯光闪烁。监控画面瞬间变得一片混乱，无数明暗交替的光斑疯狂动，几乎无法辨认影像。持续了大约五六秒。

        夏宥艰难地点了点，咙发紧，一个字也说不出。监控拍到的，比她亲经历的更加直观，也更加……非现实。那团阴影的移动方式，绝对不是人类能到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初步看了，没电关机了。已经封存，等技术门看看能不能提取数据，或者联系机主。”年轻警察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关于平男的“消失”，她坚持自己看到的和监

        在红外画面中，那里似乎有一团比周围环境更“”的阴影，形状不规则，边缘模糊。然后，就在灯光熄灭后大约两秒钟，那团阴影……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刘警官没有回答，只是沉默地又看了一遍。然后，他转向脸色苍白的夏宥：“你看到的过程，和这个……差不多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夏宥隐瞒了X之前几次出现的情况，只说好像在附近见过一两次，不认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小子是谁？你们认识吗？”刘警官指着画面里的X问店长和区域经理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场勘查又持续了一段时间。警察拍照，记录，询问夏宥更多的细节，包括X之前是否出现过，以及那三个男人的更多信息。

        接着，时间戳动。自动门打开，那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影出现在门口。帽檐压得很低，监控角度只能拍到小半张苍白的下颌和紧抿的嘴。他站在门口，一动不动，如同鬼魅。

        至于X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这……这是什么？”年轻警察的声音有些干涩。

        在红外画面中，门口那个代表他的、静止的阴影轮廓，在灯光熄灭的同时，也如同溶化在夜色中一般，悄无声息地“淡去”了。不是离开，而是直接从画面中“消失”，就像他从未站在那里。

        保安联系了店长和便利店所属公司的安保门。大约二十分钟后，店长和一位区域经理匆匆赶到，同时带来的还有监控系统的后台访问权限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都摇。“没见过，不是常客。”店长脸色也很不好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感到一阵冰冷的寒意爬上脊背。如果监控拍到了什么无法解释的画面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但平男所在的位置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那个区域。

        整个过程，快得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，如果不是反复慢放、逐帧分析，甚至会被忽略过去。在正常的播放速度下，看起来就像是那团阴影突然模糊了一下，然后就没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保安对这里比较熟悉，领着他们找到了后墙的电箱。闸刀是闭合状态。保安试着推拉了几下，店内的灯光毫无反应。

        店长和区域经理的脸色煞白。保安张大了嘴。两个警察，尤其是年轻的那个，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困惑。刘警官紧锁着眉，反复回放、慢放那关键的两三秒，试图从中找出合乎逻辑的解释――比如快速的移动、角度的错觉、红外成像的缺陷等等。但那个阴影“沉没”或“走”的方式，实在太过诡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闸。”保安摇，“像是线路问题，或者……人为破坏了某个节点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一群人围在店长的笔记本电脑前，回放着今晚的监控录像。画面从三个男人进店开始，他们的嚣张气焰和围绕收银台的举动清晰可见。夏宥看着画面里自己强作镇定的脸，和那三个男人令人作呕的嘴脸，胃一阵翻搅。

        画面里，平男转冲他吼叫，指手画脚。然后，是那个让夏宥记忆深刻、也让在场警察皱起眉的动作――X抬起手，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，然后指向平男。无声，却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仪式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姐，我们需要调取店内的监控录像。”刘警官对夏宥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