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母接到电话,只是短暂地争执了一下由谁回来
理,最后是母亲匆匆赶来,在老师惋惜和霸凌者窃笑的复杂目光中,签了字,带她离开了学校。
周文娟的脸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,眼神躲闪了一下,才勉强扯出一个笑容,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。“真……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。”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夏宥
上的深蓝色围裙,扫过她
后整齐的货架和明亮的便利店环境,眼中的复杂情绪更加
重。“你……你在这里工作?”
夏宥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。疼痛让她保持着表面的平静。她抬起
,看着周文娟泛红的眼眶,轻轻摇了摇
。
周文娟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,从温和耐心,变成了极度的惊愕、尴尬,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和……愧疚。她张着嘴,眼睛睁得很大,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。
忍一忍。一切都会好的。
她
了
鼻子,勉强笑了笑,那笑容里满是苦涩。“是……是啊,过去了就好。你能好好的,比什么都强。”她似乎还想说什么,但最终只是摸了摸乐乐的
,“快,把糖给姐姐,
简单的三个字,确认了彼此的
份,也瞬间将那些尘封的、并不愉快的过往拽到了明亮的灯光下。
夏宥感觉到自己的指尖一片冰凉,捧着的纸杯微微晃了一下,热水溅出几滴,
在手背上,她却毫无知觉。她用力抿了抿
,试图让那个僵
的微笑重新变得自然一些,但失败了。她只能微微点了点
,
咙发紧,声音干涩:“周老师。”
周文娟无奈地叹了口气,拿起棒棒糖,牵着小男孩走向收银台。当她抬起
,准备对收银员说话时,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夏宥的脸。
“夏……夏宥?”她的声音很轻,带着不确定的颤抖。
那是夏宥最后一次见到周老师。直到现在。
周文娟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份尴尬。她下意识地将乐乐往
边拉了拉,仿佛这个小小的动作能给她一些支撑。沉默了几秒,她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,抬起
,看向夏宥的眼睛。那双曾经在讲台上总是带着鼓励和关切(即使那关切如此无力)的眼睛,此刻盛满了愧疚和不安。
气氛尴尬得令人窒息。乐乐不明所以,还在摆弄着手里的棒棒糖,好奇地看看妈妈,又看看这个脸色苍白的姐姐。
“妈妈!我要这个!还有这个!”小男孩乐乐举着两
棒棒糖,兴奋地嚷嚷着,打断了夏宥汹涌的回忆。
“周老师,都过去了。”她说,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,甚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淡漠,“我现在
好的。”
后来,事情愈演愈烈。在一个毫无征兆的下午,她的课桌被人用红色
克笔写满了污言秽语,书包被扔进了学校后墙外的臭水沟。
“当年……老师没能保护好你。”周文娟的声音带着哽咽,但努力维持着平稳,“我知
,说这些现在可能没什么用。但我心里……一直很不好受。看到你现在……”她顿了顿,没有把“在便利店打工”这几个字说出口,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,“我心里更难受了。你本来……应该坐在明亮的教室里,准备高考的。你成绩那么好……”
整个过程,周老师都在场,脸色苍白,嘴
颤抖,几次想说什么,最终却只是别开了视线。
夏宥的心猛地一缩。她垂下眼帘,盯着收银台光
的台面,上面映出
灯
模糊的倒影。
“夏宥,”她的声音更轻了,几乎像是在耳语,“我……我一直想找个机会,跟你说声……对不起。”
“嗯。”夏宥又点了一下
,没有多余的话。她不知
还能说什么。问候老师近况?询问学校如何?那些都太过虚伪,也太过刺痛。
这句“
好的”,像一层薄冰,覆盖了底下所有的暗
和伤痕。周文娟听懂了。她眼中的愧疚更
,但也知
,有些伤口,不是一句
歉就能抚平的,尤其当这
歉迟来了这么久,而伤害早已烙印在生命里。
夏宥当时只是低着
,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球鞋鞋尖,嗯了一声。没有争辩,没有哭诉。她知
,没有人能真正帮她。连老师也不能。
师私下找她谈话,眼神里带着愧疚和无力,嘴
嗫嚅着,最终也只是说:“夏宥,再忍一忍,把心思放在学习上。考上大学,离开这里,一切都会好的。”
她默默收拾完一切,没有告诉任何人,直接去了教务
,递交了退学申请。
时间,在那一刻真正静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