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.4初吻与试探

        日子像被拉长的颜料，一天一天在画布上晕开，颜色越来越深，却看不清轮廓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希法开始习惯那种深夜的薄荷余味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片淡蓝色的贴片成了她和郑世越之间无声的约定――不常有，却总在最需要的时刻出现。

        母亲和郑承安忙于新婚的甜蜜与工作，常常晚归，家里大片的时间只剩他们两个人，像两只悄无声息的猫，在同一屋檐下试探彼此的领地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天是周五，学校早放学。李希法背着书包回家，一进门就闻到厨房里飘出的香味――糖醋小排和清炒虾仁，是她最喜欢的口味。她愣了一下，才想起今天是母亲的生日，唐婉难得在家，打算zuo一桌菜庆祝。

        郑承安出差不在，只有他们三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希法把书包扔在玄关，鞋都没换就往楼上跑。唐婉在厨房喊她：“希法！下来帮忙摆桌子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知dao了！”她tou也不回，声音里带着不耐烦。

        画室的门一关，她就把校服外套甩在地上，从抽屉里摸出那包烟，点燃。窗外是深秋的黄昏，天光像被稀释的赭石，缓缓沉下去。她深深xi了一口，烟雾在肺里翻gun，却压不住xiong口那gu莫名的烦躁。

        最近她和郑世越的关系微妙得像一gen随时会断的弦。白天他们几乎不说话，在餐桌上也只是礼貌地点tou。可深夜，只要她睡不着下楼喝水，或者故意在画室弄出很大动静，他总会出现。带着那包淡蓝色的贴片，带着那种安静的、让人无法拒绝的注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讨厌这种依赖，却又在夜里一遍遍回想他的手指按在她脉搏上的温度。

        烟抽到一半，门被轻轻敲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希法？开下门，妈妈端菜上来给你吃。”唐婉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希法把烟tou按灭，打开窗hu散味，才去开门。

        唐婉端着一个盘子，里面是刚出锅的糖醋小排，热气腾腾。她笑得温柔：“知dao你不爱下来，先给你送点上来。今天是妈妈的生日，你可以不要生气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李希法接过盘子，没说话，只是低tou夹了一块排骨sai进嘴里。酸甜的酱汁在she2尖炸开，她忽然鼻子一酸。

        有时，她也会理解母亲，知dao她的不容易。

        可那份愧疚很快就随着唐婉的话消散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唐婉摸了摸她的tou发：“今天世越说想帮你补习数学，你成绩最近下hua了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希法嚼排骨的动作一顿：“不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就试试嘛，他大学考得很好。”唐婉语气轻快，像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，“妈妈下去继续忙，你们年轻人多相chu1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门关上后，李希法把盘子放在茶几上，排骨一口没再动。她盯着盘子里油亮的酱汁看了很久，忽然抓起画笔，蘸了最nong1的镉红，往画布上狠狠甩去。红色溅开，像一滩血。

        母亲想让她和他亲近。

        呵……可笑。她知dao他是什么样的人吗？

        晚上七点，餐桌终于摆好。烛光、红酒、dan糕，唐婉穿了新买的酒红色连衣裙，妆容jing1致得像要去参加宴会。她拉着李希法坐下，又喊楼上的郑世越：“世越！下来吃饭啦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郑世越下楼时，穿着黑色衬衫，袖口卷到小臂，tou发用手随意抓了抓。他坐下后，先给唐婉夹了块鱼，又给李希法盛了碗汤。动作自然得像已经住了很多年。

        唐婉笑得眼睛弯弯：“世越真懂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希法低tou喝汤，没抬tou。她能感觉到郑世越的目光偶尔落在她脸上，轻得像羽mao，却让她脊背发tang。

        饭吃到一半，唐婉的手机响了。是郑承安从外地打来的视频电话。唐婉接起，声音立刻ruan得像水：“老公……嗯，今天希法和世越都陪我……你什么时候回来呀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起shen去阳台接电话，客厅一下子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烛光在桌上tiao动，映得郑世越的侧脸轮廓分明。他切着盘子里的牛排，刀叉碰撞声清脆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希法忽然开口：“你为什么告诉我妈我数学成绩下hua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郑世越动作没停，语气淡淡：“因为是真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guan得太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放下刀叉，抬tou看她：“作为哥哥，我有责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继兄。”李希法咬牙纠正，和上次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郑世越笑了，嘴角勾起那个熟悉的弧度：“好，继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空气像被拉紧。李希法觉得xiong口闷得慌，起shen：“我吃饱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往楼上走，却在楼梯转角被叫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希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郑世越的声音从shen后传来，低而稳。她没回tou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今晚，阿姨睡觉以后，来画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希法脚步一顿，没回答，径直上楼。

        深夜一点，唐婉早早睡了，说是喝了点红酒tou晕。李希法在房间里躺了很久，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。xiong口那gu烦躁又上来了，像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