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四一）烟堆春昼

        肚子饿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也刚好过了点外卖的时间，大多数餐饮店都已打烊，剩下的挑来挑去，没有想吃的。小钟翻了个shen，埋在枕tou里撒jiao，“肚子好饿，但是没有外卖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大钟略感诧异，“家里有吃的。想吃什么？我给你zuo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还会zuo饭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小钟问完才想起他的确会。他上班经常不吃食堂的菜，从家里带便当过来，几乎都是“健shen餐”，高dan白，低热量，没味dao。只guan饱，不guan口腹之yu。小钟下意识觉得那种zuo菜不算zuo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似乎也觉那样的zuo不算zuo，很快从模糊的话中理解出她的意思，“留学时会自己zuo着吃，现在很少有那个心情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要吃黑松lou炒饭。”小钟又有了jing1神，裹起被子黏到他shen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上次你也说要吃这个。这么久了，没吃上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说的上次还是开学初请她出去吃饭。小钟想了想，想不起来，“没印象了。吃过就不能还想吃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zuo完以后，对小钟而言，初来乍到的局促感悄悄消失了。但他看起来还不习惯家里有另一个人在。穿衣服好积极。不是等下还要脱吗？一夜七次，进度条还在一。

        大钟忽然岔开话题，“倒是我没有女人用的东西，你需要得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比如？”小钟一时也想不出还缺什么。残妆已经用他的洁面皂搓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面霜之类的？我也不知dao，你自己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小钟故意调戏他，眨着眼睛又忍笑，dao：“我要买小玩ju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一阵语sai，“这个就下次吧。我是说日用品，过夜必不可少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就是我的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话音未落，肚子咕咕叫了两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连忙用手捂着，大钟却rou着她的脑壳说：“肚子都饿得瘪下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意识到他也看见她的shenti，小钟回味出迟来的羞赧，闷声不吭地走远。

        披上衣服，她也随后跟至厨房，看他dai手套又穿围裙，从冰箱里拿出几个dan，再是胡萝卜、黄洋葱、香菇、菠菜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么丰盛？

        黑松lou有现成的酱汁，本来她只是想着随便蹭点剩饭，填饱肚子就好。结果厨房不仅没有剩饭，得全bu现zuo，还弄来这么多菜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不用这么麻烦。小钟本想客气一下，但看他意外地心血来chao，也就没说泼冷水的话，默默钻到他shen后偷窥冰箱。

        双开门的大冰箱，东西空旷地摆放。仔细看，量虽不大，他收拾得也整齐，里面东西还真不少。蔬菜少说有九十种，都很新鲜。ru制品有nai酪，有芝士，有nai油，有希腊酸nai、牛nai，各种调味酱汁瓶瓶罐罐地摆满角落。他真的会按瓶shen的说明，把蚝油和酱油放在冷藏室。冰箱旁边还有个放香料的干燥柜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想吃小葱，就掰了一株放去他手边。

        鲜肉有鸡tui和猪五花，也是一个人两餐吃完的量。没有火tuichang或午餐肉一类的东西。她问他，他说加工肉不健康，他吃不了。猫猫的确不能吃，小钟忍俊不禁。他问她是不是要切点肉，切多少。一点点就够了。这样？多了。这样也太多？他理解的一点点比她多太多。

        饭也是现煮。他往米里加了几滴油，据说这样煮出来再炒，米才粒粒分明，不会糊在一块。

        炒饭的辅菜全都要切成丁。他来切，小钟监工，两个人一面说着话，等慢悠悠备好菜，饭早就煮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很熟练地开始zuo最复杂的那种酱油炒饭，从danye裹着米的黄金炒饭，一daodao用酱油上色，直到整锅饭都炒成诱人的焦糖色泽。小钟也没闲着，拿了个平底锅在旁边煎他不要的dan清，练习颠锅，将煎出来的白云整片颠翻面，屡试屡败。他的炒饭撒上青绿葱花，倒是漂漂亮亮地出锅，用模ju装成三只三角饭团，还多了一点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见她煎的“云”在小碟子里叠成小山，笑问dao：“这是什么？没有包的荷包dan，荷叶dan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想哭的云。心肝被人偷走，却要被抛弃。”小钟dao。

        大钟于是默默挑出两只餐盘，一只是蓝中带红紫的窑变圆盘，一只zuo成花朵形的青瓷，让小钟选。她选前一个。他在上面又摆了一次盘。云垫在底下当作花ban，最后的一点饭就堆在中央叠成rui心，又将芝士块磨成雪屑的模样，雾蒙蒙地笼在上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