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很好。”她说，手指碰了碰穿刺周围――肤有点红，但没有，“明天会更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扶他站起来。跪了一下午，双发麻，他踉跄了一下。林栖迟扶住他，等他站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走一走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在庭院里慢慢走。小袋随着步伐晃动，钢针在肤里微微牵拉。走了几圈后，江烬野发现自己的步伐在自动调整――更平稳，更轻，以减少晃动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栖迟注意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的在学习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    ***

        夜晚，江烬野蜷缩在卧室角落的藤编小窝里。林栖迟为他进行最后一次更换。她拆下小袋，用棉片蘸了特制的草药水，轻轻拭穿刺周围。

        草药水清凉，缓解了持续一天的钝痛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换上新的小袋，然后拿出一段透明的延长，一端连接小袋，另一端连接床边一个玻璃容。容设计得很简洁，像实验室里的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样你睡觉时就不用担心了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调整他手腕上丝带的松紧，然后走到床边躺下。

        黑暗中，他听见她的声音从床的方向传来，很轻：

        “你的现在很安静。废在走，不打扰你。你可以休息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床那边传来细微的布料摩声，是她躺下的声音。然后是长久的安静。

        江烬野蜷缩在藤编小窝里，窝就在她床边的角落。他能听见她平稳的呼声，渐渐与自己的呼同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感觉到钢针的存在，感觉到小袋的重量，感觉到从侧延伸到床边。这些感觉清晰，但不打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起白天那种感觉――没有意，没有控制，只有自己离开的安静过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在自己运作。

        而这个运作，在她的理之下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认知带来一种深沉的安宁。他不需要决定什么，不需要控制什么，甚至不需要意识到什么。一切都在进行，而她知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闭上眼睛，睡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***

        清晨醒来时，玻璃容里已经积了半透明的。晨光透过窗纸照进来，泛着淡淡的琥珀色。

        江烬野躺了一会儿，感受。钢针的钝痛减轻了，变成了隐约的存在感。小袋还是那样贴着肤，重量很轻。

        林栖迟从床上起来，走到他边。她先看了看玻璃容，然后蹲下，解开袋，检查穿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红。”她说，“很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换上一个新的小袋，拆下延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今天开始，你会习惯得更快。”她扶他坐起来，“因为你的已经接受了这个新的事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烬野站起来。小袋随着动作晃动，钢针微微牵拉。但确实，感觉和昨天不同了――不再那么陌生，不再那么突兀。